話說在到達秘魯的第三天,一句西班牙文都不會說的狀況下,在車水馬龍的利馬(Lima, Peru)街上攔了一台計程車。
依據經驗,我知道要先問價錢,劈頭就開始喊價。
沒想到…
司機說的我一句都聽不懂。雖然出發前惡補了一下,但卻連一個音節都沒抓到!漢克為了要讓我練習,打死都不肯出聲。(漢克菜,你給我記住!!!)
我只好一直重複漢克先前說的底價,「Trez soles, trez soles !」(三塊,三塊,約和台幣三十元)。
沒想到,才兩秒的時間,司機竟然點頭,還跟我微笑!一頭霧水地上了車,漢克在旁笑到快翻掉。司機旋即用西班牙文掃射,我轉頭找漢克求援。經過翻譯才知道,因為我聽鴨子聽雷被當成殺價高手。
-¿Tu eres Peruana, no?(你是祕魯人吧!?)司機笑著說。
沒想到我的誤打誤撞被誤認為是同胞了。
「你是哪裡人?」這個問題,不管人們用英文還是中文問我,我都不太懂得如何回答。因為沒有人要相信我的答案,他們總是用自己的方式,把我放在某個早已歸好類的項目裡。
-與台北人的對話
「你是混血兒嗎?」
「不是啊!」
「那是原住民嗎?」
「不是啊!」
「你常去衝浪嗎?」
「沒有啊!我是台灣人啊!只是愛曬太陽罷了!」
「聽你的台中腔…,是台中人吧」
「…我是在台中出生的,沒錯。」(沒有一個台中人說過我有台中腔!)
「難怪!」
-與台中人的對話
「你是混血兒嗎?」
「不是啊!」
「那是原住民嗎?」
「不是啊!」
「你常去衝浪嗎?」
「我不會衝浪。」(我只是愛曬太陽罷了,我真的是台灣人啊!)
「聽你的口音…是華僑吧」
「…我以前住過非洲。」
「難怪!」
-與高雄人的對話
「你是混血兒嗎?」
「不是啊!」
「那是原住民嗎?」
「不是啊!」
「你常去衝浪嗎?」
「我不會衝浪。我真的是台灣人啊!只是愛曬太陽!」
「看你的穿著…是台北人吧。」
「…我住過台北…六個月」
「難怪!」
要說我皮膚黑就直接說嘛,你們到底在難怪個什麼東西呀?我在台灣似乎無法被認同,但是在其他國家就不一樣了。我去過的東南亞國家裡(泰國、菲律賓、印尼、馬來西亞、柬埔寨),沒有一次沒被當作當地人的。
“sa-wa-di-ca blah blah blah….?”
〔三碗豬腳等等等泰語加印尼話的問題〕
“I’m sorry but I am not from here. “
〔不好意思,我不是這裡人。〕
“Where are you from?”
〔那你是那裡人?〕
“
〔台灣人啊!〕
“Really? I have never seen a Chinese girl as dark as you! Are you an aboriginal?”
〔真的嗎?我沒看過這麼黑的台灣人。你是那裡的原住民嗎?〕
所以問題的癥結點是我的膚色嗎?還是我的口音?〔還有聽說過是因為顴骨很高,所以很像外國人的說法…〕
我只要一開口講英文,白人認為我一定是美國人。而聽過我的音樂、看過我跳舞的黑人都認定我出身美國布魯克林區。
我講中文,一定被認為是華僑、移民第二代之類的,但我很不喜歡別人叫我ABC,因為他們通常都不太會說中文,也是舞廳裡最吵鬧的一群,我是低階dj,低調的很!
不管是台灣人或外國人,大家每次猜我是哪裡人,從來從來沒有人認為我是台灣人。(我並不是在埋怨,我早習慣了!唉! )
但是,到底要怎麼才能夠當台灣人呢?---陳小芳有此一問 。(陳小芳寫中文寫到快吐血了, 以下由漢克回答,不代表本人立場。)
路人甲:能夠投票的就算是台灣人吧!
漢克答:「擁有中華民國身分證或護照,居住在台灣同一個縣市達六個月以上即享有投票權。她有中華民國身份證跟護照,住在台灣十年以上,年年都有投票,由此看來,她可以算是台灣人。」
路人乙:要說流利的國語、或台語?
漢克答:「根據觀察,雖然小芳寫作用英文,上班說英語,但是回家跟阿公阿媽講客家話,跟朋友講國語,跟我講台語,她可是國、臺、客三語皆通,只差不會說原住民的語言,誰比她更像台灣人?」
路人丙:要血統純正?
漢克答:「她老爸是屏東閩南人,老媽是東勢客家人,夠純了吧!」
路人丙:要喜歡吃台灣小吃?
漢克答:「她一年可以吃掉一百個肉圓,每兩天光顧一次她家旁邊的鹽酥雞跟珍珠奶茶攤,沒事就拖我去吃麻辣鍋,可以稱做是台灣小吃界經濟奇蹟的幕後推手,此點不容置疑。」
路人丁:要關心政治?
漢克答:「她每天回家都陪阿公看2XX0全民開獎,誰說她不關心?」
漢克對我說:「Pero…」(西班牙文的轉折用詞,英文譯做But, 中文譯做「但是」,剛好在寫西班牙文作業,拿出來練習一下)
「就算妳符合所有人開出來的條件,我想妳還是會被認做是外國人,因為台灣人最擅長的就是幫人取綽號,或稱『命名、歸類、而後排他』的過程,見到金髮碧眼的叫阿踱仔,大陸來的叫外省仔,原住民叫番仔,大陸人叫阿陸仔,妓女叫雞仔。」
「但小芳啊!我不管你妳在非洲長大,皮膚黝黑,還是英文說得比中文好,我最喜歡的就是你的小肥肚,嗯!那就把妳命名做『小肥仔』好了!」
我無言以對。
Kri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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